“啪咔!”茶杯掉落地面打碎的声音响起,那边玩的不亦乐乎的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纷纷转过头来。
首位上的男人脸色苍白,手指间有血迹——应该是刚才茶杯打碎划破的,血还在不断的流出出来。钻心的疼使余疏行眼前阵阵泛花,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直接染红了一片白色衣襟。
在看见余疏行的样子后,苏筠第一个站了起来忙不迭的跑过去:“主人!!”
耳边苏筠的声音在大脑里嗡嗡作响,一团忽明忽灭的烛火终于坚持到了极限,登时头重脚轻的往下倒,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晕过去的那一瞬间,余疏行心里暗自的骂了一声可恶,同时也料到自己离那个倒计时不远了。
失去意识的后,不知是不是想的太多导致梦魇有机可乘,让他陷入了一个旷远迷茫的梦境。
梦里,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才六岁那年,姑苏城那天阴湿黑暗的小巷里,雨水滴滴答答的从屋檐落下,在水坑里激起一层涟漪后又恢复平静。
阴冷的凤从巷子里头扑面而来,像刀子一般无情的从脸上刮过,地上堆积着厚厚一层青苔,在水的击打下发出沉闷的声音,这巷子早就荒废不知多少年,只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或是地痞流氓盘踞,在西市早就是被富贵的人称作贫民巷。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一天,他认识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朋友,或是此生知己。
一切因缘起,万般不由人。
那一天,六岁的余疏行正躲在一间断瓦残片勉强能遮风避雨的屋子里,瘦小的他躺在地上厚厚的一堆稻草上,肤色白的毫无血色不似常人,手腕脚踝也纤细得看上去能一折就断,他百般无聊的透过腐朽不堪、千疮百孔墙壁对着外面发呆,同时心里感叹这雨何时能停?
就在他准本闭上双眼睡一觉养精蓄锐时,外面传来了一阵不堪入耳的谩骂声,自己几声旺旺旺的狗叫声,其中隐隐参杂着一个孩子的恐惧声。
好奇之余的余疏行从稻草上爬了起来,透过千疮百孔的墙壁他看见几个衣着华贵的小公子将一个身穿暗沉粗布衣的孩子推到在地,布衣顿时被地上的水打湿,那孩子和他同龄。
他们其中一个小孩子四处警惕的扫了几眼,道:“表哥,我们在这里打人,回去会不会被母亲罚?”
被叫做表哥的人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道:“你怕什么?他就是一个贱妾生的贱种,姑姑根本就容不下他,巴不得他死呢!”
那个小公子正是姑苏出了名的商贾之家沈家的嫡长子沈钰,而方才说话粗鲁的正是他母亲沈夫人妹妹之子沈俊。
沈钰道:“可是万一他回去告状呢?”
沈俊瞅了一眼地上弱小的孩子,语气凶恶的道:“他没那个胆子!就算是他告状,也没有人会帮他。”
言必,沈钰心里就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同时也放松了警惕,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间破屋子里正躲藏着一个人。
重新把目光转向地上的孩子,沈钰露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先是指着地上弱小的孩子,趾高气扬的道:“哼!小杂种,前几天你不是横得很吗?居然敢泼我水!今天怎么不横了!?”
沈俊瞥了一眼,嫌弃的“啐”了一声,道:“贱妾生出来的就是沾染着贱妾的脏血,都是一路货色。”
沈钰又向那孩子踢了一脚,蔑视道:“她那个亲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门派的人,只不过是委曲求全才被父亲抬进了家门,整天都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躺在东院里靠着药苟延残喘。”
沈俊指了指地上的孩子,拉长声音的道:“救她那个娘亲还说自己的是大宗门的人?我呸!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那贱妾要是大宗门的人,我还是大宗门掌门的儿子呢!”
沈俊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孩子的衣领,恶狠狠的道:“小杂种,刚才小钰说你和他作对,你是不是活腻了想尝尝拳头是什么滋味!?”
被他指着的孩子像是丫巴了,对他的发问不闻不问就像没听见,这更是让自以为万人瞩目的沈钰觉得自己遭到了无视,顿时又是窜起了一股火气。
“问你话呢!!?别以为你装聋作哑就可以不认账!!”说完,沈钰朝那孩子踢了一脚,弱不禁风的孩子登时往后摔在地上,溅起水花。
沈俊瞅了一眼,道:“小钰,这臭小子看来硬气得很,不让他吃点苦头就不知道这沈府究竟谁才是老大!”
说完,沈俊撸了撸袖子,准备挥动他那粗壮的拳头往那孩子的身上打,却被沈钰拦了下来。
沈俊疑惑的看向沈钰,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让我们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吗?”
即使沈钰对他动脚,但他还是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对沈钰的打骂没有露出一丝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那副看待死物的表情。
沈钰嗤笑一声,道:“表哥亲自动手但是不必,这巷子里头有的是野狗,我就不信他不怕狗!”
沈俊立马明白了沈钰的意思,叫了两个家丁去巷子里捉了两只狗过来。
贫民巷里的狗都是些浑于市井的野狗,比家养的狗凶狠好几倍——毕竟经常抢夺食物,且牙齿口腔中肮脏无比,若是被咬上一口,八成是要得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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