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轸道,既然你觉得骑马不方便,那你的马我征用了。韩大昌坐在骡车里骂了一天,不过后来他去找梁轸说小话,又把那马要了回来。
计算时间,差不多十日能到莫州,可这时得到消息,说梁轸主动请缨,队伍要绕过莫州,深入敌后送粮。一听这话,韩大昌气得眼珠子瞪得老大,破口大骂。
“哎呀,你就别骂啦。命令已下,我等还敢违抗不成?”弱不禁风的甘启珍,看起来比韩大昌洒脱。
田敢道:“是啊,就别抱怨啦。反正我们是断后的。就算真的打起来,也是梁轸先死。他一死,我们就跑呗。”
“唉!这话是怎说的?”金城驸马薛恒不满地道:“我等为国效力,岂能轻易言退?我先把话撂在这里,若有胡人来劫粮草,我薛恒就跟他们拼了!我薛恒决不当缩头乌龟,不能给家族丢脸!”
薛恒这段话听起来倒是很不错,当时没人反驳他。可是到了晚上吃饭时,韩大昌、田敢端着饭碗来找苏瓶,先与苏瓶讨些肉干吃,趁身边没人,韩大昌道:“宝玉贤弟,咱们可不能向薛恒他们学,像个傻*似的往前冲。”
说话间,韩大昌从袖子里掏出一些胡椒粉撒在苏瓶和田敢的碗里,最后再往自己的碗里撒点,又道:“他们是功勋街的,可我们不是。咱们是门阀的人,最多是挨顿板子,不会要我们的脑袋。再说,大部队都打败了,我们三个能顶个屁用?我们跑,也是为了给后面的队伍报信。你说对不对?”
田敢补充道:“只要梁轸一死,我们就跑。就说是梁轸的命令,让我们跑回去送信的。”
韩大昌重重点头:“好主意。”
若是按军规办事,他二人可以拉出去砍了。但苏瓶当然不会那样做,而是与他们窃窃私语起来。也不知三人嘀咕了些什么。
就在他们聚精会神说话时,忽听薛恒爆喝一声:“你们三个嘀咕什么呢?背着人说话,准没好事。快与我说个明白,否则告到监军那里!”
他突然出现,吓得韩大昌一哆嗦,扭头一看,薛恒抱着一个酒坛子站在那里。不远处,病秧子甘启珍一路小碎步跑了过来。他二人合作,从辎重车里偷出一坛御酒。
……
别的运粮队伍,都是副将当先锋,都尉镇中,监军断后。可通运卫则不然,梁轸亲自当先锋,让老监军戴栋镇中,苏瓶带着附爵们断后。
梁轸之所以把韩大昌他们的兵一批一批带走,就是因为他考虑到,若真的打起来,指望不上他们几个。到时别扯后腿就谢天谢地了。梁轸命令:万一战败,不能把粮草拱手送给胡人,你们几个负责把粮草烧掉。
一听到这道命令,韩大昌首次表现出积极一面,站得笔直,高呼“得令!”
然后梁轸又带走一批人,这时韩大昌等人就彻底沦为什长了,而且都是些老弱之兵。苏瓶一阵头疼。且不说与胡人骑兵打,就是碰见胡人的步兵,估计也扛不住几个回合。
一场瓢泼大雨不期而遇,雨刚停,梁轸就火急火燎地催促赶路。
道路泥泞,辎重车陷入深坑,拖拽不出。队伍拉得老长,梁轸无奈,命前队等候。他带着人,一边填石修路,一边挨个拽陷入泥坑的马车。这一日累得人困马乏,却只走不到十五里路。而且队伍十分松散,长达七八里。
夜了,简支帐篷,轮班休息。
忽听远处传来喊杀声,苏瓶冲出帐篷,提刀上马,招呼兵丁打起精神,摆好阵列。前方有传令兵跑过来,喊:“都尉令,敌三百,不足为据,后队稳扎,不得擅动!”
看来小将梁轸颇有信心。
胡人大约三百号人,骑兵步兵参半,手举火把,冲到辎重车前。将松油火把狠狠戳向苫布之下,点燃粮草。梁军奋力阻挡,举刀搏杀。
韩大昌等人距离稍远,爬上辎重车,站到货物之上,举目远眺。
看了一会儿,韩大昌悲观地道:“看起来不妙啊,好些车已起火。这梁轸在干什么呢,别不是打败了吧?”
田敢打着哆嗦道:“我的天老爷,这可怎么办?要不我们现在就跑吧!”
韩大昌摆了摆手,小声道:“急什么?咱们的马都是千里马,等他们杀过来,我们再跑也来得及。”
一听这话,田敢跳下辎重车,骑到马上。趴在马脖子上嘀咕着什么,好像在鼓励他的战马。等安全回到洛阳,给那马找两个媳妇。倒是没听清他是不是还说,要找小脚的。
薛恒怒目眺望,摩拳擦掌。忽听身后“扑通”一声,引起一阵骚乱。原来是甘启珍也要爬辎重车,登高一望,结果力不能行,掉了下来。后来他放弃了,在士兵的搀扶下骑上战马,与田敢站在一起。
梁轸在前面鏖战,将近两刻钟,战斗还没结束,这时传令兵跑了过来,喊:“都尉令,后队全体冲锋!”
苏瓶稍一迟疑,只见老监军戴栋持刀奔马而来,高呼:“畏战者,立斩!”
韩大昌道:“都尉曾命令我们,若战不过,烧毁粮草。”
戴栋喊道:“我不管你以前得到过什么命令,现在不给我冲,我就杀了你!”
还得说这种正规军出身的老将,关键时刻真管用。
后来,苏瓶带着本部一百人,和韩大昌、田敢、薛恒、甘启珍的四十人,向前冲去。
当一个人运气好的时候,鬼神都挡不住。向前冲锋时,苏瓶就说,咱们正面冲过去,意义不大,我们队伍里有三十骑兵,不如迂回绕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苏瓶让薛恒带领步兵,大造声势正面冲锋,苏瓶带着骑兵绕后去了。当苏瓶从杂草中迂回到敌军背后,梁轸已纠集足够多的人,发起反扑。就算苏瓶不绕后,敌军也抵挡不住,必然逃跑。结果被苏瓶逮个正着。
平时训练砍稻草人的本事,现在用上了。连韩大昌都砍死两个,把韩大昌乐得合不拢嘴。而田敢却因为杀了人,吓得浑身抖索。只有甘启珍未能捞到人头,他从小兵手里买来一个左耳,交上去,监军戴栋给他记下一耳之功。
当然,那耳朵不是小兵的,而是敌人的,被小兵割了去,准备记功,却被甘启珍连哄带骗的用五十两银子买去。还说,将来战争结束,本驸马收你当个家奴,再给你个漂亮丫鬟当媳妇。把那小兵乐得不行。
战争是残酷的,短短不到三刻钟的时间,双方总共死了四百多人。还有重伤员几十人,轻伤不计。重伤员不可能带着走,就派车把他们拉去瀛洲疗伤,而大部队绕过莫州,继续向滦州进发。
深入敌后,还有几百里路要走,真不知未来会遭遇怎样战斗,梁轸真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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