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县不良帅童引,武进士出身,平日里身材挺拔,意气风发,目光如炬,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可今天却好似患病一般,神情落寞,浑身无力坐在家中,不知想些什么。
越想越懊恼,去柴房取来几根荆条,缚在身上,大踏步向清化坊而去。来到楼兰郡主门前,咕咚一声跪倒。
郡主府门前两名青衣武打,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敲响门房窗户。小丫鬟唐婷推开窗户,探头来看,见有人跪在地上,好奇问道:“你是谁呀?为何跪在这里?”
童引抱拳道:“请这位大姐儿报门郡主府苏备选,就说罪人童引,来门前负荆请罪。”
唐婷臂弯压在窗口,轻巧道:“呀,是来找咱家备选呀。那你来得可不巧,苏备选刚离开家,去大理寺了。”
童引口气坚决道:“不妨,我跪到他回来为止。”
……
苏瓶快步走进大理寺,见到几位同僚,讨要卷宗。
皇帝择四人办案,这四人正是秦礼点名调来大理寺的四个“能人”。
皇帝用秦礼的人办秦礼的案,这俨然是一种照顾。今天上午苏瓶还曾对梅染说,皇帝不希望秦礼倒下。现在看来,更是印证了苏瓶的说法。
李宇等人已看过卷宗,急三火四出去办案。苏瓶最后一个来看卷宗,当时大理寺已下班,只有一些值夜班的人,睡眼惺忪的坐在那里。
其实夜班也可以审案,但多年来已养成夜间不办事的习惯。许多官员值夜班,就是来睡觉的。还有人已喝得人事不省,想审案也审不成。
苏瓶取来卷宗仔细看,有人状告京兆府司法参军曹禺收受贿赂,断案有失公允。大理寺卿秦礼对此立案,并上报皇帝。皇帝圈阅,秦礼便把曹禺拿上堂来。曹禺拒不认罪,秦礼棒刑之,曹禺认罪,判刑十年。如今以京兆牧滕王赵巩为首的一众朝臣状告秦礼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皇帝御审无果,秦礼被禁足在家,只等着四人快点侦查办案。
苏瓶琢磨,这案子不太好办。既然赵巩敢告御状,他必然是有些把握的。
苏瓶刚放下卷宗,李宇回来了,垂头丧气说:告曹禺者已翻供,说曹禺没有收受贿赂。
李宇愤愤道:“依我看,这一准是滕王他们在捣鬼。逼原告翻供,这样一来就能治秦大人的罪了。”
苏瓶问:“李兄如何这般肯定?”
李宇道:“我去原告家里,房前屋后都站着人,一看就是贵族家的打手,他们已将原告困在家里。”
苏瓶问:“今日皇上御审,可曾问过这原告?”
李宇道:“原告就是在皇上面前翻供的。”
苏瓶皱眉不语。
不久后另外两人也回来,四人凑到一起商量对策。可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好办法来,只说天已大黑,各自回家想办法,明日一早再作商议。
苏瓶已醒酒,骑马回家,刚到门口,便被门房丫鬟唐婷拦住。
小丫鬟语速很快,好似蹦豆儿一般:“有一个名叫童引的人,背负荆条,跪在门前,引来一群人围观,郡主觉得不雅,便将童引让进府里。可他进府后,就跪在您的屋门前,已有大半个时辰了。”
苏瓶把马交给青衣武打,大步走进第三道院,果见童引跪在地上。
苏瓶快步过去,将他扶起:“童兄,何以如此?”
童引惭愧道:“不瞒宝玉兄弟,在皇上面前,我将兄弟出卖。童某觉得对不起兄弟,故来负荆请罪……”
童引把他在后殿的遭遇讲给苏瓶听,说皇帝如何英明,如何威严,如何无所不知,根本不敢欺瞒皇帝。所以当皇帝问话时,童引不敢隐瞒,便把苏瓶帮忙的事供出。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苏瓶一笑道:“我既选择帮你,就不怕你把我说出来。从始至终,我也没说要童兄为我保密。既然如此,童兄何罪之有?”
童引依然很惭愧,有话说不出,苏瓶笑道:“童兄来得巧,府里刚好有一坛御酒,我去郡主屋里取来,咱们小酌几杯。”
苏瓶似乎忘了一件事,他在离家之前,曾抓了郡主一把。
当时他醉醺醺的,这一把抓哪去了,或许他自己都忘了。但郡主是不会忘的。那一抓,把郡主抓得满脸通红,小鹿乱撞。当初太子都没抓到,却被他抓了去,郡主此时心境复杂。
苏瓶所在第三道院,就在梅阁后面,苏瓶与童引说话,被郡主听个真切,不禁心中嘀咕:不知道歉,还想来讨要御酒?
苏瓶帮童引卸下荆条,招呼小丫鬟朱桃冯蝶去醉仙楼买些烤肉来,随后又招呼小太监犁万堂,让他陪着童引在正堂坐着,苏瓶来到梅阁,讨要御酒。
这御酒是皇帝送给安国公的,以前安国公每日三餐必饮酒,而且酒量甚大。自从长夏公主过门,安国公饮酒量明显降低,还把窖藏御酒分发下去,唐梅就获得一坛。
苏瓶小跑上楼,撩开门帘进入,只见唐梅凝眉瞪目坐在榻上,手持鸡毛掸子。
郡主双目巨大,瞪如铜铃,好似佛殿里的怒目金刚。
……
头扎双马尾,身穿短打依靠的少女,坐在大相国寺千佛殿的修长飞檐上,借助月光,翻看被扯去半本的武功秘籍。
一名老和尚,在大殿外石阶上清扫灰尘,忽而举头望去,飞檐、石兽、少女、圆月,映入眼帘。少女看得很认真,一边看,一边比比划划,一股黑气在月光下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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