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好土才能烧好砖
二嫂带着两个侄儿回娘家了，晚上没有回来。
二哥还在建筑工地上，只有过年前才能回来。
二哥是那种“包年”的年薪，夫妇二人一年干下来多少钱的那种。
因为三弟农义贤腊月十八结婚，包工头才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
大儿子明年要上小学一年级了，她还没有想好：孩子是放在外婆家读书还是放在爷爷奶奶家读书？
大哥、大嫂去接一双儿女，结果也没有回来。
吃过晚饭，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农义云就回房间了。
他一个人一个房间，小哥农义贤一个房间，爸爸妈妈一个房间。另外！还有一间客房。
农义云以前跟小哥一个房间，后来才一个人住这个房间的。
这个房间！以前是爷爷奶奶住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装谷子的粮仓。
平复了一下心情，农义云开始读信。
几个月下来，收到一百多封信。
这些信，爸爸都看了。能回复的信，爸爸以他的名义和语气回复了。
有一些信件，爸爸回复不了。
一直书信往来的信，爸爸回复不了。
比如说！他与老教授谈哲学方面的信，爸爸就回复不了。
还有！讨论时势、热点等等方面的信，他回复不了。
那些“交心”的信，爸爸都回复不了。
不管有没有回复，农义云都要看一遍。
他觉得：这以后可能是他的人生。
不说成为别人的“人生导师”，最起码要用自己正确地观点去引导别人健康生活。
沉浸在书信当中，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凌晨。
一百多封信件都看了一遍，需要亲自回复的信件他都放到一边。现在！开始回复信件了。
心中有货，下笔有神。
很快！就回复了几封。
面对教授的“灵魂拷问”，农义云的神情变了。
回答老教授的哲学问题，那是要认真整理一下思路的。论题、论点、论据等等都要齐全，不然就没有说服力。
“吱！”
门！轻轻地推开了，农清平探头进来，朝着书桌上奋笔疾书的农义云看着。
见儿子一晚没有睡，他又心疼起来。
虽然！他在农义云面前经常呵斥，一副家长的样子。可他的内心里，早已被这个小儿子给折服了。
但是！作为家长，不能不把握好了分寸、大纲。
不能任由儿子，得给他金箍咒。
你再是能、天才，你今年才十八岁。
“爸！”
农义云扭头朝着爸爸看去，这才发现：天亮了。
“你没有睡啊？”
“我要给老教授回信！”
“你怎么回复他们啊？”农清平走了进来，问道。
农义云明白爸爸的意思，应道：“已经写好了，我准备今天就寄过去，寄挂号信。”
挂号信比普通邮票信要快一些，而且保证不丢失。
但是！要贵一些。
不过！对于现在的农义云还说，还在乎这几毛钱？
农义云拿起一封，递给走过来的爸爸。
农清平接过信，站到一边就着灯光看了起来。
农义云没有看爸爸的反应，继续写回信。
他想一次就回复完了，好去邮局寄出去。
农清平接连看了几封，就把信放下不看了。
既是摇头又是点头，脸上的神色复杂。
他不敢相信：这个写信的人是他农清平的儿子？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
更确切地说！一个初中毕业生。
而且还是：已经毕业回家务农三年多的农村人。
这是农村人么？
这是农村少年么？
农村少年能跟大学哲学系教授进行交流、沟通？
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整理不出来，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一句话！不能系统地、理论地说出来。
其实！都是浅显地大道理！
“你要注意身体！”
农清平手掌按在信纸上，看着农义云说道：“把信写好了，我骑自行车去邮局给你寄。你上午好好睡一觉……”
“不！爸！我自己去！没事！没事！我们一起去！先去邮局寄信、取钱，再去信用社开个帐户把钱存进去。牟叔说！他回头给我一千万本钱，让我创业……”
一直到现在，农义云都没有自己的银行帐户。
也是时候了！开个属于自己的银行账户。
另外！还要去刻印章的地方，给自己刻个印章。
这个年代！银行、信用社都是认印章的。
印章！等于密码。
“一千万？”
农清平自然是惊讶不已。
建龙窑厂的三百万他都愁着贷款不了，结果人家出手就是一千万？
“牟叔是第一个吃经护这个大蛋糕，一千万算什么？爸！钱不是问题。我们先去乡长那边问一下情况，再去板桥镇公路边看看？龙窑厂！是要大量优质土的。没有土，就制作不出砖坯！是不是？”
湖东县是小丘陵地区，山水之间。
所以！很多地方的土质并不好。
在他的记忆里，曾经有一家龙窑厂因为选址错误，结果还没有挖三四米就没有土了。
而土质好的地方，却又不适合建龙窑厂。
比如说！圩区！那里土质好，挖十几二十米可能都没有问题。但是！雨季来了，很容易被淹。
皖江边上的土质好，适合建龙窑厂。缺点也是一样：容易被大水淹。
所以！选址很重要。
在这个方面，农义云没有把握。
爸爸农清平！可能都说不好：那里土质好、厚实。
所以！只有爸爸农清平出面，询问当地人，才知道哪里土质好。
还有！有的土质不适合做砖坯。
并不是所有土质都能制作砖坯的。
“这个？”农清平的眉头当场就皱了起来。
还真的是那么回事：不是哪里都能建龙窑厂的。
“我们板桥镇？公路边的土地，还真的不好说？这这这？板桥周边河道的下面，据说都是沙……”
板桥镇因为曾经河道上面的“木板桥”而得名。
后来！板桥拆了建成石拱桥。
名为板桥镇，早已不见当年的木板桥。
板桥河道两边都是良田。
不过！你以为下面都是好土那就错了。
有人发现：下面都是沙。
曾经有人试想：把板桥河道两边良田下面的沙挖出来建沙厂，靠卖沙发财。
自然！没有得到板桥镇镇府的同意。
所以！板桥河道两边并不适合建龙窑厂。
“啪！”
农清平一拍书桌，很认真地对农义云说道：
“儿子！在板桥镇建龙窑厂的事，我看没有可能！我们板桥镇，没有好土！”
“这这这？”
当头棒喝！农义云一听，犹如霜打的白菜，一下子就蔫了。
没有好土，你建个屁龙窑厂？
就在农义云哭丧着脸看着老爸农清平的时候，农清平一惊一乍地说道：“不过！会宫镇那边，特别是会宫岔路口那边，有一片好土！以前建过马蹄窑，烧制小瓦、青砖的那种土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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