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文殊菩萨已捉了那老鼠精回来。
那老鼠精果然有几分观音风貌，此时香汗淋漓，衣衫半露，死到临头，居然还有这心思？
白岳看了一眼，淡淡的道：
“杀了吧，谁动手？”
文殊菩萨愣了一下，那李靖却毫不犹豫祭起手中三十三天黄金玲珑宝塔，那老鼠精都没反应过来，便被那宝塔砸在额角，登时脑浆迸裂，死在云端，露了原形——
一只金鼻白毛大老鼠！
那死老鼠头顶腾起一道透明魂魄，不可置信的望着李靖，文殊菩萨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白岳骂道：
“好歹也是你女儿，下手都不带犹豫一下吗？”
李靖“噗通”跪倒，咬牙切齿的说：
“大帝明鉴，小臣并未生过此妖，这厮三百年前成怪，在灵山偷食了如来的香花宝烛，如来差我父子将他拿住。拿住时，只该打死，如来吩咐道，积水养鱼终不钓，深山喂鹿望长生，当时饶了她性命，积此恩念，拜我为父，在下方供设牌位，侍奉香火。不期他又成精，只为受了一炷香，却遭她拖累至此，还不该打死？”
行行行，都是别个错了！
白岳早知道这个抛弃妻子，两面三刀的渣男不是个好东西，果然纳起投名状来，连父女恩义也全然不顾！
紫金红葫芦中腾起一团红雾，顷刻间将那妖精魂魄化为飞灰，这才施施然转过身来，看着李靖，森然道：
“李天王，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靖骇绝，万料不到，他如此干脆的大义灭亲，这荡魔大帝却依然不为所动，这该如何是好？
惶恐间，一个劲儿的叩头求饶，白岳不耐烦了，喝道：
“文殊，动手！”
文殊菩萨面色数变，终究不忍，合十道：
“大帝明鉴，李天王长子金吒，在贫僧座下修行已久，长有师徒之情，若贫僧杀了李天王，教何面目去见金吒？”
白岳冷笑道：
“那你，不怕我念咒吗？”
文殊菩萨面色煞白，却咬着下唇，颤声道：
“事有不可为，大帝即便咒死贫僧，这等不仁不义之事，贫僧也下不去手，请大帝先杀了贫僧罢！”
白岳愣了一下，笑道：
“好啊，不料我又看走眼了。也罢，我全你恩义便是！”
说话间，心口腾起一黑、一金两道神光，朝李靖袭去！
那厮见了，心一横，却将手中三十三天黄金玲珑宝塔祭起，那塔迎风便长，竟要将李靖摄入塔中。
谁知，黑光一闪，宝塔上方隐现一座十二品灭世黑莲虚影，那塔便似漏了气的皮球，一瞬间缩回原形，跌落云端。
跟着，那金光化为一杆金灿灿的长枪，直从李靖头顶直戳下去，搅碎了脑汁，又渗入胸腔，破了他天王果位，那厮连惨嚎都没来得及喊出口，就只剩下半截了！
文殊菩萨叹了口气，默念往生。
白岳才收了弑神枪、紫金红葫芦和那座三十三天黄金玲珑宝塔，待李靖魂魄遁出，却未杀他，只拘在掌心，搓成一球。
见他并未灭魂，文殊菩萨有些意外，却听他说：
“看在你面上，我便饶了这厮，带会儿你亲自送他去森罗殿受判，也算全了你与金吒的师徒之谊！”
文殊菩萨躬身一礼，感激道：
“多谢大帝！”
白岳中指一弹，那魂球径往文殊菩萨飞去，又笑道：
“行了，咱们聊聊？”
文殊菩萨收了魂球，合十道：
“大帝请讲！”
白岳问道：
“我有个疑惑，你、慈航、普贤三位昔日都是男儿身，为何一入西方教，却又化为女身，是何道理？”
文殊菩萨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幽幽道：
“昔日在师尊座下，我十二人并称为玉虚十二仙首，我排行第七，普贤师弟排行第八，慈航师妹本就是女子，排行第九，是十二仙首中唯一的女弟子，我与普贤师弟，却是个笑话罢了！”
一听这话，白岳八卦之心顿起，大袖一挥，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桌、两椅，有摆了瓜果、酒、茶，笑道：
“来来来，坐下说，此话怎讲？”
至此，文殊菩萨也不做佛礼了，敛衽一礼，坐在桌前道：
“那时，封神大劫将完，师尊早知西方教当兴，截教、阐教就此沦落，便唤我与普贤师弟前去，暗中嘱咐，让我与普贤师弟、慈航师妹随燃灯副教主、惧留孙师兄一同叛入西方教，分他一丝……”
白岳正饮着美酒，听到这，忽然问道：
“慈航道人，她不知道？”
文殊菩萨叹道：
“慈航师妹自幼在玉虚宫长大，师尊视如己出，只怕她不肯，师尊也不忍心，故未召她来。那时我们被三宵娘娘的混元金斗削去了顶上三花，闷灭了胸中五气，却是准提圣人出手，为我三人恢复了修为，我才诓了师妹，说师尊恼怒我等受了西方教恩惠，已将我三人逐出师门，但大劫未完，须得投入西方教，才保神魂不灭。”
白岳叹道：
“你可把她坑苦了，慈航真人临死前，还念念不忘，说有愧于师尊，遗憾不能去座前忏悔，你怎么早不说？”
文殊菩萨摇摇头，苦笑道：
“我若说了，以她性子，怕是须臾间便要叛教而出，前往玉虚宫，那时如来怎能容她？”
“也对。”
白岳饮了一杯，又问：
“那你和普贤怎么回事儿，怎么是笑话了？”
文殊菩萨叹道：
“圣人之间，岂有秘密可言，师尊吩咐下来，其实接引、准提二圣早知道了，只不过当时新教缺人，才收了我等。但封神大劫一完，他才秋后算账，将我等一身修为化去，凝聚菩萨果位，说什么破而后立，须得重新做人？”
冷笑不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颓然道：
“我等懵然不知，待我与普贤师弟各得了一尊女菩萨果位，化为女身，这才知道落入彀中。慈航师妹见状，便欲自爆免辱，接引才不得已替她凝了女菩萨果位！”
白岳皱眉道：
“既然如此，你们还干个屁啊，怎么不回玉虚宫？”
文殊菩萨惨然一笑，道：
“你道这果位是好得的么，其实就是个金箍儿，那边接引、准提二圣，动一个念头，我便神魂俱灭，怎么走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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