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听着周遭呜呜渣渣一片,方字脸道长抬手轻抚,按下了此起彼伏的问题与好奇。
“出了城后留意周围,如遇到武功强力的不熟面孔,莫要擅动护道所学。”
他面色不动,心下则暗叹。如今石牙县内各派剿匪之事已经沸沸扬扬,隐隐有传出广庸的势头。
这是好事,能号召更多武人和道友到来,但木秀于林风必摧,石牙县内诸派出尽风头,于西州内名头不小王蒙迅速落败一事更为这团油锅添了把火。
何况还有天谴的说法亦是广为流传。
一开始倒也罢了,毕竟真正看见的就那么他们这些一起围追的十来个人,至于被吓得不能自已的匪徒们更是没机会胡乱开口的。
多是为非作歹之辈,哪里能活得过嫉恶如仇的众人手下。
然而这几日不知真是哪位道君下了凡尘,一连七八起,动不动雷霆肆意。
匪贼死伤不少,一些他们赶不及的时候更是多亏了从天而降的青白雷光,这才救下诸多乡里百姓。
可惜问题就出在这,随着目睹的人越来越多,此事同样传开,且一传十十传百之下,渐渐变得离谱起来。
“师兄师兄!”
一个扎着道髻的坤道轻扯方字脸道士的衣角,面上多是淡然温雅,但跳动的眉梢与雀跃的语气却怎么都与表现出的气质之不符。
“师兄,那天真的有道君老爷显灵?”
“据说雷声笼罩方圆百里,数十丈内尽数化作焦土?”
“还有还有……”
“……”,剑鞘微微挪动,抵在越靠越近的师妹胳膊上,将之别开一些。
“都是没有的事,事实上只见了一道水桶粗细雷光,远不如传闻中那般骇人。”
解释了一句,不料年轻坤道反而眸光愈发闪亮——真有天雷!
见此,道士长叹一声,懒得解释,左右这位都听不进耳去。
事实上如同自家师妹一样,如今有不少人听信了这些话,因为确实时不时就有哪哪儿又被劈了,躺倒了多少匪寇。
逐渐有外地散人进入,鱼龙混杂。更有好事者信誓旦旦言说石牙一地有举世不出的宝物,或者修行千百年的妖魔,正在渡劫数。
也有真修飞升、灾劫降临预兆、大梁识道等等不同说法。
一道道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若非方字脸道人真个目睹过,甚至就在两丈开外的地方,恐怕也会不自主将信将疑。
“好在无论哪种话术、传言,都有‘为恶被雷劈’,故而追奉谣言而来的散人以及势力都在观望,用不了多久……”
道士转头看向正兴冲冲跟另一位坤道侃大山的师妹,摇头一笑,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发现来时抱有的目的多么可笑。
宝物?妖魔?真修?
真要如此,门中那些经年老修行早就翻找到痕迹,哪会像如今这样全无踪影。
只有一道道把不清内里缘由的雷光。
“期望真是道君仙家,驾临石牙,说不得会留下些宝典道藏,传于世间。”
当然,此话也只不过是想想,雷霆到底如何出现,此刻石牙县内所有人都尚无定论。
……
暂不清楚自己给山下本就突变的风云局势投了石子,荡漾更多涟漪。
陈屿在看望过刘师伯后,将道观中才炼出不久的生肌桃花散送了一些,多少能愈合些暗疾,令老人的晚年少些病痛。
简单看顾几个时辰后采买了些东西他便返回,路上回到石牙境内时再次偶遇一场抢劫,二话不说铜镜照下,在灭了这群乱匪后,顺着周围找了找,果然找到一处山寨。一串崩山术打落,山头被夷平。
回到山上,放下了东西之后陈屿再次腾空离去,这一次的目的则是正儿八经找寻各路匪徒。
从青台山附近开始,由于见得局势确实一天不如一天,索性一路扩至整个石牙县,有乘风化虹术加持,除了法力耗损颇多外需要偶尔吐纳恢复,路程往返之间实际并未用去多少时间。
找到匪贼,投落崩山术,离去寻找下一波山匪,往复数次后便干净了许多。视野内的污秽之事顿时不见。
一连用了数日,将石牙县里里外外犁了一遍后,他自然也意识到自己这般作为带来的影响,不过有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劈下来的‘天雷’挂在头顶,短时间内应该能恫吓住不少心生歹意的人。
即便真被官衙地主逼至落草为寇也会在横刀杀向乡亲时多做些考量。
总而言之,匪患一时间仿佛根治,再难找到。
且不说聚在一起从一开始的忙忙碌碌出生入死除魔卫道变得越发悠闲无事的道士武人们,陈屿还关注到另一件事。
山下有人给立了长生牌位——
却非他的,毕竟崩山术被视作道君洒下的雷罚,而西州内不信道君道祖的实在太少,家家户户都有供奉。
此刻,他饶有兴趣,因为立牌的两位名号一个比一个怪:
[度危度难四耀灵瞳鹿真人]
[大善大力三圣威武熊将军]
奇哉!怪哉!
陈屿咂吧着嘴,嘀咕了句这世道真个奇奇怪怪,馋嘴鹿这等憨物都能被录写至灵生牌上,得长生牌位供奉香火。
“真要再显圣几次,说不定今日道君抛落的天雷就成了鹿真人慈爱世人所为。”
直接与道门神人们平起平坐
扯开法力临摹了一幅,他打算带回去给小鹿看看——虽然对方大抵不会懂,不过留着做个纪念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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