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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微弱的光透过房间唯一的窗户, 将相拥的影子映照于墙。

温热的气息相互缠绕, 唇齿呼吸间全部都是男人清凛的味道。

柔软的唇瓣在自己唇上碾转, 一点一滴抚平因感怀而潮涌出的酸楚与彷徨，动作温情得不似平日的冷峻。

许久过后。

察觉到舒蓝呼吸不畅, 陆衍之放开她甘甜的嘴唇，空出一手，手掌轻拍她纤柔的背部, 像在宽慰安抚。

胸中被堵住的生涩难受在轻柔的抚慰下，慢慢舒展缓解, 彷徨迷茫的灵魂有了可以避靠安息的港湾。

舒蓝用力眨了两下眼，只有眼眶还是酸涩。

她贴在陆衍之胸膛细细呼吸, 待气息均匀全身有了些力量后，才再次抬起胳膊和膝盖，对陆衍之又推又踹，想将他推下去。

男人身上难以忽视的变化教她狼狈而不自在。然而推搡动作间，两人无可避免地再次接触，平白惹得陆衍之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了几分。

有力的手掌一下子抓住纤细的手腕，陆衍之屈膝，制住舒蓝踢他下去的动作。

“别动了。”低暗的嗓音带着快要压不下的燥火。

舒蓝轻微地挣扎，没挣脱开。

她泄气地止住动作, 略有嫌弃地瞟他一眼, 又不敢久视一般垂眸, “陆先生连安慰人的时候, 都满脑子下流。”

言辞犀利, 只嗓音柔软沙哑，没半点震慑力。

陆衍之哂笑，性感的低音贴着舒蓝额头传来，“如果我这时候还没有反应，那才不叫男人，不是么？”

“……流氓。”

“流氓？信不信我让你马上知道真正的流氓什么样？”

言语间，干燥温暖的手已然顺着舒蓝玲珑的腰线，把玩起她单薄上衣的下摆。毛衣毛绒绒的衣料危险地刮着细嫩的肌肤。

“！！！”

敏感的身躯立刻被激得一颤，舒蓝轻抽口气，用力拍开陆衍之作恶的手，紧接着从床上坐起。

房间内渐渐被藏青色的幽暗笼罩，房子附近周围都是等待拆除的旧建筑，空空荡荡没有人烟，也没有灯火。

只是此刻，舒蓝心中那股孑然一身的孤独感已被冲淡，那些对往昔的伤感愁情似乎也没先前那么强烈了。

嗅嗅鼻子，舒蓝看向暗色中，同样已经直起身坐起的陆衍之。

“还不下去。陆先生是想住在这个破地方么？”

“如果有林小姐在的话，其实也未尝不可？”他英挺的眉眼隐在家具投下的深色阴影里，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很可惜，这里马上要被拆掉了。”

“不可惜。”

就着太阳落山前最后一丝光线，陆衍之伸手，给舒蓝顺了顺因躺下而略有凌乱的发丝，“我也算是和林大小姐，同床共寝过了。”

似听到某个令她沉默的词语，舒蓝目光沉滞了下，望着昏幽里陆衍之略有模糊的脸庞轮廓，没有立即反驳。

她安静乖巧地任由他摆弄她的头发，过了片刻，直至他的手又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眼角残存的最后一滴泪珠，才低声开口。

“……我不是‘林大小姐’。”

擦拭的手指顿住动作，陆衍之下床站在地面，“我知道。”他弯腰俯身，不轻不重地在她额角印上亲吻，“你是永远的舒蓝，不是林蓝。我知道。”

舒蓝垂眸不语，被陆衍之扶着从破旧吱呀的单人床上下地。

稍一抿唇，便感知到唇上不久之前，唇舌交融的暧昧湿意。牙齿咬了咬舌尖，她努力将那阵熟悉的悸动从心间摒除。

待拆迁的房子早已不通水电，屋里也没能有灯光照明。

用手机闪光灯照亮，舒蓝走出拥挤的小房间，看过油烟斑驳的厨房，堆着杂物的卫生间，再到爸妈弟弟从前的小卧室……转了一圈，回到不足十平米的客厅，墙上还有一道道用黑色水笔画的歪歪扭扭的笔划，那是舒墨记录身高的刻印……

等一切留恋又仔细地走过看完，也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刻。

离散终有时。

她轻轻带上留有春联胶痕的木漆大门，慢慢转身下楼。

就像告别了一个旧梦。

……

两人的脚步声空落落回荡在楼梯间。

陆衍之走在舒蓝身后，双目停留在那个倔强挺直的背影。

她过去的生活比他想象中还要拮据千百倍，也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千倍百倍。

他想起那个时候，他过着优渥舒适的生活，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自以为看透了少女卑微的喜欢。

走出压抑逼仄的破楼房，外边天穹已然抹上了浓青，淡色星辰缀在天幕。

绕出堆积着建筑垃圾的弄堂，空阔处一前一后分别听着陆衍之和舒蓝的车。

舒蓝按下中控锁，正要上前打开自己车子驾驶座的车门。

“舒蓝。”陆衍之在另一边叫住她。

她回头，见到他站在他的车旁。

“我们……”

陆衍之极为少见地说话带了点迟顿。

没有路灯的夜色里，他无法看清舒蓝的面色，也便无从判断起他该选用的语句。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最平淡的一句话，“今晚想吃什么？”

舒蓝这样被动的人，无论他说得怎样坦白直接，一定都会被她不痛不痒地避开敏感话题。

对着陆衍之平淡的提问，舒蓝的回答也平淡如水，“随意。”

两辆车从外环等待拆迁的低矮房屋群中驶出，一路长扬。

陆衍之看了眼后视镜中舒蓝的车子，将自己的车速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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