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按排的来,其实我真感觉没太大意义,我也知道你演的时候肯定会整点事儿来。”
吴钢又“嘿嘿嘿”地笑了,见剧照把镜头打向自己,他忙把二郎腿放了下来,正襟危坐,把笑容收了,一脸严肃:“等一下老师,我先摆个姿势你再拍。”
等镜头晃过去,吴钢再次将二郎腿翘起来,道:“你也别说我,前天我刚来咱们那场戏,你差点给我整不自信了,好家伙,一条戏,排的时候跟实拍愣是一丁点都不带重复的。”
“得咧,我对,对还不成?”
“祖老大今儿没戏吧?”徐容看向祖锋,祖老大是他的诨号,当年他是北电96届的班长。
祖锋摇了摇头,道:“我就过来看看,另外...”
徐容知道他要说什么,忙伸手拦住了他,道:“得咧,祖老大,让我歇会儿先。”
“徐老师,吃个巧克力。”小张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塞到了他手里。
吴钢见了,笑着打趣道:“晓斐啊,我们的呢?”
小张同学怔了下,忙又从包里拿出了两块,分别递给了吴钢和祖锋,道:“祖老师,吴老师,给。”
“嘿嘿,谢谢谢谢。”
“谢谢。”
祖锋拿着巧克力,却没剥开,而是问道:“徐容,你先前说的辩证法,你具体的都是怎么用来着?”
“这玩意,其实不是怎么用,我听一位老师提过,而是你用了,才知道它是辩证法。”
“怎么说?”
吴钢咬了一口巧克力,含糊不清地道:“正戏反着演,反戏正着演。”
祖锋看向吴钢,问道:“那这个度怎么把握?”
吴钢想也没想地就道:“其实就是徐容说的,道理大家都懂,你翻翻马克思也能明白,但是最终吃的还是阅历和经历,你没见过,单单一门心思的想着反戏正演,可是你不知道怎么反着演啊,从哪个地方下手啊,既然不知道,就不敢乱演,但又想演,然后越演就越没自信,演戏一旦没了自信,咋演咋崩。”
“就好比冯老师和徐容他们俩,一个正戏反着演,一个反戏正着演,他们俩这种演法冲击力很强的,不过等后边我的戏多了,我非好好整整他俩不可。”说到最后,吴钢自个儿又“嘿嘿”笑了。
“哈哈哈。”
笑完了,祖锋再一次陷入沉默,这几天来,越是跟徐容聊,他脑子里越是生出辱没了北电老师名头的念头。
而且他发现徐容关注的点很奇怪,他对于台词、基础表达以及体验这些基本功有着某种偏执,而对于层次、特质、个性成长这些属灵的部分抱着一种成就成不成就不成的想法。
“三位老师,怎么样,还行吧?”
三人正聊着,戴着顶黑色棒球帽的张晶走了过来,仨人都没起身,张晶算是在业内很有良心的制片人了,她所做的主要工作,基本上全是为了组里的人能够安心创作。
“嗯,都挺好的。”
张晶视线和三人各自碰了碰,最终又停留在了徐容身上:“对了,等晚上了你们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转场前争取换个住的地方。”
“嘿,谢谢张姐。”
“嚯,那可太感谢制片啦。”
“另外南方电视台想过来做个专访,徐老师要参加吗?”
徐容沉吟了会儿,道:“吴老师和祖锋老师去吧,我就不参加了。”
张晶也没问他具体原因,道:“那也行。”
这是剧组的日常。
换了酒店之后,转场开始拍室内戏。
不知不觉之间,剧组形成了几个小圈子,徐容、祖锋、曹炳昆一帮北电系的,宋嘉和沈傲郡和几个上戏的,冯蒽鹤、范玉林几乎从不参与,很安静的两个人,吴钢是哪都参与,到处乱窜。
这是徐容从未预想过的,也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在剧组跟人交流不多,但不知不觉当中,交流的人就慢慢固化下来。
好在导演姜伟相对比较纯粹,和大多数文人编剧一样,丑且低调,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屁事儿。
而两个圈子的头头徐容跟宋嘉认识的比较早,“矛盾”也多一点,有时候还得互飙脏话。
因为按照姜伟的说法,余则成和翠平的互动是戏的重要调剂,使得整部戏更加有趣。
转场后的第二天,剧组出了点状况。
穷有穷的难处,富也就有富的坏处。
因为陡然阔绰了,剧组在原有群演的基础上,临时又请了一组群演过来,而不是原来的场务穿着军装、道具打着领带,撂下手里的活就是群演。
这本没什么,但是也不知道另外一个负责群演的副导演李素被陡然富裕的生活给撑着了还是怎么回事,他开给后来群演的价格给的比原来那一组的多了二十块钱。
正常情形下,没人会在片场谈论钱的事儿,可是晚上一上大夜,后来的群演不干了,要加钱。
于是酬劳一下子就暴露了,而原来的那帮群演一听,当场吵吵着要求同工同酬。
李素也不知道怎么沟通的,没大会儿,两帮群演直接衣服一换,人全跑了个没影儿。
姜伟弄明白了情况,人当场给气笑了,他是个文人,文人骂人一般不带脏话,但是往往又比脏话更难听,后果也更严重。
“去财务把钱结了,收拾东西滚蛋。”
再次开机,则是隔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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