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见他这样说,既有开心,又有些担心。开心自然是因为李乐的清白,担心是因为涉及江湖,其中凶险难测,抬头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乐,问道:“危险吗?”
李乐呵地笑了一声,宽慰她道:“在这世上,要做大事,哪里有不危险的道理?不过说起来却也尽在掌握之中,永安姐不必担心。”
他语气中透着强烈的自信,但永安却担心地说道:“既然有危险,可不可以不去做这些事情?”
李乐叹了口气,接着又道:“永安,明着说吧。我现在做这些事情,是为了让太子能顺利登基,并且,在登基之后,那张龙椅能够坐的稳当。不怕告诉姐姐,至尊爷快不行了,左右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
永安听到这话,非常惊异地抬起头,愕然问道:“不是说至尊爷只是些许小恙吗?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李乐摇摇头道:“那是为了稳住现下的局面,至尊爷不敢将自己的病情传出去。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
在永安失神的片刻,李乐叹息着,接着又道:“至尊爷若是去了,这若大的帝国便要落在太子的肩上。可是如今的大商,却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积重难返的地步。外有北元、西辽虎视眈眈,内有七派八帮与镇国四姓为首的这些武林豪强们,依附在帝国身上吸血。”
“而朝廷分散各地的官员,却他与他们同流合污。税收近半落入这些豪强与贪官手中,致使国库空虚,百姓却因各地重税而苦不堪言。在这京城,更有董家现在撑控的那帮人,事事阻挠,无风还能起三尺浪,为的也不过是夺嫡而已。”
“从今次北方各地涌入到京城的那些难民当中,便能看出,如今的局势已经坏到何等地步。地方官员救灾不利倒也罢了,甚至还乘着这天灾的机会,侵吞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董家更是借着这个机会,谋取自己的政~治利益。”
“还好,这些年至尊爷以仁德而闻名于天下,让百姓们还不至于闹出太大的动静。若是等至尊爷有什么不忍言之事发生。其后太子登基,那皇位便是有名无实,到时致使大权旁落,国家纷乱,民不聊生。等到有心人登高一呼,说出什么‘大楚兴,陈胜王’之类的话来,便会有从者云集。到那时,秦末战乱便会重现。”
“而后紧跟着,大商武力最强劲的这些将军们便会在那时异心丛生,汉唐时军阀混战之事,便是前车之鉴。再然后,西辽、北元两大异族入侵,那华夏大地便会再次陷入五胡乱华时的危难。金灭前宋旧事,殷殷不远矣。”
“永安姐刚刚问我,我现在做的事凶险吗?自然是凶险的。但是值此国难当头的时刻,我又怎能退缩?太子殿下将我倚之为心腹,我与他是君臣,也是朋友。为太子计,为我大商国运计,我李知安又怎能退缩?”
一番慷慨激昂过后,李乐呵地笑了一声,接着道:“其实,永安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想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每日里风流快活,锦衣玉食,潇潇洒洒的过完这一生。找几个红颜,娶一个知心,便已经足够了。”
“但是时势所迫,我现在又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若大帝国,陷进那大厦倾覆危局之中吧?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的朋友,这些我在乎的人该怎么办?所以,现在明知道凶险非常,我也必须迎着头,闯过去。”
什么样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就是不畏艰险,不惧困难,明知前路凶险,还能有勇气站起身来,堂皇面对。不畏惧任何困难险阻。这样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
永安此刻看着李乐的目光,已经从先前的羞涩,变成了深刻的痴迷。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从来都是风花雪月,怎么瞧都有些不着调的小三郎,竟然会在今日说出这番道理来。
这才是真正的奇男子,伟丈夫,比之那些只知道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们不知强了多少辈。亏他们还有脸让朝廷,让百姓来供养他们。怎么就没活活臊死?
用他们来与我的小三郎相比,那当真都是在沾污三郎。大商男儿千千万,有哪一个能如我的小三郎这样居安思危,禄力王事的?
话说,“小三郎”真的不小呢,那会子意乱情迷时,忍不住摸了它一把,着实吓了一跳呢。三郎是个伟丈夫,“小三郎”也是条难得的“伟丈夫”呢。
永安的思维莫名奇妙的跑偏了,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又是一阵微微的发烫。
瞧着柔柔抚摸自己头发的李乐,喃声道:“三郎,姐姐只是个小女人,不懂那些个家国大事,不知三郎肩膀上的担子竟然是如此之重,姐姐没本事与三郎分担那些重担,却惟盼三郎能平平安安,便已经心满意足。”
李乐低身俯首,右手挽着她的后脑,脑门抵在她光滑如玉的额头前,轻微一笑,挑逗着说道:“三郎会平平安安的,因为三郎还要跟永安相知相伴一辈子。不光三郎会平平安安的,就是‘小三郎’也会平平安安。因为它还没跟‘小永安’见面呢,怎么能够不平安?”
这样的调情流氓话,一下子把永安的春心给勾动了,娇笑着捶了一下李乐的胸口,羞涩说道:“原以为你是个伟岸的大丈夫,如今瞧来,却也不过是个花街上的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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