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日头火辣辣的。
一条羊肠小道上,一个乞丐打扮的孩童正独自前行。
周围荒草丛生,除了他,路上再没有一个人影儿。
许是累了,小乞丐越走越慢,不一会儿便挪不动脚步了,抬头一看,前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便立刻起了劲头儿。
“好凉快!快热死我了。”
小乞丐一屁股坐在大树根底下,呼呼喘着气儿。
瞧这模样儿,正是离开村子的木易。
一路上,连个村子都没见到,更别提讨点吃食了,幸亏溪水还能解解渴,不然,他非活活热死不可。
此时的他,真可谓又累又饿!
照着他的想法,先到了镇上,正好身上有些铜钱,吃饱喝足之后,打听一下凉国在什么地方,然后再去凉国。至于到了凉国,该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他不是没想过报仇,可一个七八岁毛孩子,手无缚鸡之力,更何况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如今连村子都遭了难,如何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不能再耽搁了,要是晚上赶不到镇上,只能露宿荒山野岭。山林中野兽出没,经常听人说野兽吃人的事儿,若是自己碰上了,他可不相信自己能跑掉。”
木易打了个激灵儿,心里突然害怕起来,顾不上腿酸脚乏,赶紧爬将起来……
丰来客栈,在安平镇南郊数里之外,虽不在镇上却是远近闻名,只因其左靠官道,右临通河,往来的商旅皆在此补给歇脚,生意颇为兴隆。
夜幕降临。
客栈前店后院,占地颇大,一楼客堂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二楼也人头攒动,一派热闹景象!
“来,来,来,喝!”
“先干为尽!”
“小儿,上酒!”
“小二,二斤牛肉,快些上!”
……
客栈大门前早早挂起了两排大红灯笼,店小二马五正迎来送往,笑容满面。
“可算松快会儿,都快累死了!”
刚把客人的马匹安顿好,这马五便回到大门前,伸了个懒腰,滴溜溜地扫了大路一眼,随即朝客堂瞅了几瞅,愤恨之色一闪而过,“哼,什么玩意儿,才来几天,仗着自己是账房表侄,连老子跑堂的差事都敢抢!”。
最近一段时间,来往住店的比往常多了不少,一拨一拨儿,神秘兮兮的,操着外地口音的不少,八成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不过掌柜的早就交待过,谁也不准乱打听,只管好生伺候,而且对这些人的行踪要保密,不准对外提一个字。那些人的架势排场,连掌柜的都不停地谄媚讨好,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店小二了,马五混迹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这些人来头不小,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哪还敢多一句嘴啊!
马五瞟了一眼二楼,那里都是包房,能进去的客人身份自然也低不了,好歹跑腿的赏钱可不少。不过一想到三天前的那个场景——门缝里白花花的银子差点闪瞎他的眼,他的心顿时扑扑直跳。
“有好几百两吧!”
他在心里嘀咕着,很快便醒过神儿来,摇了摇头,手朝腰兜里摸了摸,这几天掌柜的发了不少赏钱,晚上歇工了又可以去玩两把,一想到此,顿时眉开眼笑。
“大哥哥……有……吃的……没?”
就在此时,一个怯生生的稚嫩声音传进耳朵里。
马五正想着美事儿,一下子被打断,心情顿时就不好了。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他立马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哪儿来的臭要饭的,赶紧滚!”
“我有……钱。”小乞丐摊开脏兮兮的手掌,露出两枚铜钱来,弱弱地说道。
“咦,你个小叫花子,身上还有钱?”马五先是一愣,眼珠忽地一转,一把抢走铜钱,嘴里骂道,“小贱种,敢偷老子的钱!”
“还我……那是……我的……钱!”
小乞丐作势就往他身上扑,想要夺回铜钱。
“你的钱?我呸!你个臭要饭的,看我不打死你……叫你偷我钱!”
到手的鸭子哪能让它飞了,马五凶神恶煞一般,一个大脚把小乞丐踹倒在地,冲上去就要左右开弓。
“马五,还不滚回来!赶紧去拿两坛‘女儿红’给客人!”
便是此时,一个粗鲁的声音从客栈大堂传来。
话音刚落,马五一个抖机灵,立马起身。
“哼,算你小子命大!大爷我饶你一命,赶紧滚远远儿的。真是晦气!”
喜滋滋地把铜钱塞进腰兜,临走甩下一句狠话。
过来半晌儿,小乞丐才挣扎着爬起来,坐在地上啜泣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客栈大堂。
借着大红灯笼,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竟是一路赶来的木易!
可怜的他,千般辛苦在黑天之前赶到此地,还没讨到吃食,却白白挨一顿打,还被抢了两枚铜钱。
木易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正欲抬脚进客栈,但一下子又停住了,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肚子,抹了抹眼泪,默默转身离去。
走了一天的山路,嘴里没进一粒米,木易早已虚弱不堪。
他晃晃荡荡走了不到半里路,便停了下来,靠着一棵大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微闭着双眼,身上没了一丝气力……
黑暗笼罩着大地,乌云渐起,天边不时划过一道闪电。
噔噔噔!
一辆拉泔水的毛驴车从丰来客栈出来,上了大道。
“吁”
就在毛驴车经过在木易倚靠的大树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干瘦老叟下了车,一瘸一拐地朝木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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