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这种忧虑并没有持续太久。并不是因为忧虑已经消失,而是相比于忧虑,他们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最首要的莫过于让经略府在叶韬的统辖之下运转起来,让叶韬的命令能切实到达每个地点,并被认真执行。要达到这个目标,戴氏口头上和实际行动上的配合必不可少。
于是,叶韬这一次来云州,在到达雷霆崖之后没有向西北方向去绥远,也没有绕过雪狼湖之后向正北的宁远城行去,而是折向东南,朝着戴氏的宗族中心所在的天凌堡而去。
同样是一个家族的根本之地,天凌堡和谈家的将山堡有着不同的风格。将山堡是典型的军事堡垒建筑群,其他的功能只是附属的,而天凌堡则不同。假如叶韬能够回到原来那个时空,他的建筑方面的老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天凌堡归类为混杂西域风格的典型的封建堡垒建筑群。而在原先的那个时空,仅有的几个封建堡垒建筑群,不管是遗址还是仍然被使用着的,都毫无例外地是文物保护建筑和旅游胜地了。
天凌堡的最顶端,作为戴氏一族最着力保护的不是祠堂宗庙,而是一个几经增筑翻修,以一座三层楼的藏书楼为核心,一圈两层的房子围拢出的一个略显狭小的园子——名为金石堂的地方。这里除了有各种各样珍贵的文献、各种地理方志、各种兵书战策之外,还有戴氏一代代传承下来,各方面的杰出人物留下的心得手记。这些心得手记囊括了一个人必须学习或者可能要学习的方方面面,为戴氏后人指路答疑。自然,金石堂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只有经过至少两位长老同意,才能够进入,而且,每一次都是这样。
围绕着金石堂的是戴氏的宗祠,各级族学、演武堂和操场。叶韬听着一位中年人的介绍,不由得连连点头,戴氏在教育上的投入和他们的理念,的确是领先这个时代的。别的不说,光是分年级的族学,宽严相结合的升降级制度,还有普遍教学和老师的个别指导相结合的学习方式就相当先进了。云州四战之地,在有危机感的情况下,戴氏弟子们更是勤奋,难怪戴氏子弟几乎每一代都有能够挑起大梁的人物。
再外圈才是各种房舍建筑。按照引路的戴氏族人的说法,除了在族学里读书的青年和幼年子弟,其他戴氏族人很少住在山上,比较多的是在半山的堡垒带里巡守,大部分的普通戴氏族人都住在后山的几个村落里。
戴氏并非没有考虑过要再次增筑整修天凌堡,其实他们也的确有钱做这件事情。但既然已经并入东平,不少人已经迁去了丹阳,更多人准备迁往建筑新得多、居住条件也好得多的云海山庄,将来留在天凌堡的人会越来越少。或许也有忌惮别人说闲话的意思,但总的说来,天凌堡这样一个封建堡垒建筑群,是没有必要再进行整修了。
从山脚一直到半山腰的堡垒地带,叶韬看到许许多多的戴氏族人正井然有序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尤其是将大量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有年头的建筑逐步拆除。的确,以后留在天凌堡的戴氏族人会少很多,但就是因为人少了,他们才有空间将天凌堡的风貌稍稍变化一些,用花园和林木来填充那些古旧朽坏,没什么用的建筑,待得几年之后花木大成,当春暖花开的时候,天凌堡就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貌了。
在半山腰的堡垒群中间,最高耸挺拔的建筑就是戴氏的行政和军事指挥核心:定云阁。而在定云阁前,戴世葵和戴世恒都在等着叶韬。在他们身后,是更多的戴氏核心或者非核心的成员。
“参见经略使大人!”一众戴氏族人整齐划一地行礼。
叶韬连忙上前,托起了戴世葵和戴世恒两人,连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一副局促的样子让后排的那些很是年轻的戴氏子弟们居然笑出声来。
“叶大人,你来当经略使,实在是我们云州的福气啊。原先我们还在担心,不知道朝廷会派谁来接徐老将军的任,怕有不少问题交流不畅,难免会有疏失的地方。既然是大人您来了,我们大家也就放心了。”戴世葵说得极为客气。
“戴伯伯,您太客气了。再怎么样,也不必管我叫大人吧?太折杀晚辈了。戴伯伯您尽管叫我名字就好。”叶韬礼貌地说。
戴世葵笑了笑,他也知道叶韬的怪癖,喜欢不管职位高低,都可以叫他的名字。叶韬虽然有个表字“沧怀”但平时几乎不用,只有在雕刻、画画、图纸设计等稿件上他才会签上这个字。
作为叶韬未来的岳父,戴世葵也不多客气,他引着叶韬一行一同走进定云阁,在大厅里分座次坐了下来。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精型人物,自然知道叶韬的来意:一方面是再拉近双方关系,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在非官方的场合和戴氏深谈一番对云州的将来的设想,免得以后各种事情展开以后,有些大家不能互相理解体谅的地方。显然,叶韬是个非常小心,而且非常能体谅人的经略使,他并不因为已经确定了的他和戴云的婚事而将戴氏的全面配合当作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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