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第一场的这样的结果,最满意的莫过于谈玮莳了。当日的聚会一散,铁壁虎就落到了她的手里,而她问明白了怎么玩之后,立刻就带着铁壁虎进宫去找父王母后显摆去了。
而当日的情景,则在大家嘴里辗转了好几天,直到七天后,尚宝堂亮出了第二件宝物。
如果说第一场比试,玉蜻蜓确实有些取巧的话,那尚宝堂拿出的这第二件东西,却一点都没有取巧的成分了。楼庆希说过,这三件东西都是要献于两国联姻的婚典的,而这第二件东西,恰是一件女性的饰品,一个足可以成为婚典中重要一环的饰品,一个九凤珠冠。
从题材选择上,毫无疑问,尚宝堂制作的这个珠冠是有些僭越的。当今天下,从几百年前的一统分崩离析到现在各国各自为政,天下没有皇帝,各国国主也都是称王而已,从现今的礼制来说,天下再没有一个女性有资格带缀有九凤的头冠。但是,用于婚典,放在大红盖头之下,其实各国各地大家都在僭越,从民间百姓到王公贵族,几乎人人“九凤”,取的是吉祥的意愿,而忽略了礼制。
而这个九凤珠冠,却着实显示了尚宝堂扎实精湛的珠宝制作工艺和对于首饰美学的精深理解。珠冠以几条银带连接成中心框架,在贴近头部的地方用银丝网和白色缎带做成一个发套,来让珠冠能够被牢牢固定在头发上。而框架另一边,则以金银、宝石、珍珠、构建成九只形状各异的凤凰的形象。
珠冠虽然镶金嵌玉,用料极为考究扎实,却一点也没有给人暴发户式的俗气,显得雍容华贵,典雅而不失亲和,文静却又不失活泼,美轮美奂,堪称是女性美的完美写照。
当日的玉蜻蜓没有让叶韬头痛,但这个珠冠却让他觉得有些麻烦。这不是完全在比审美比功底吗?这种水磨功夫做出来,不知道费了多少遍调整的专门打造的珠冠,自己拿什么去比呢?对于珠宝玉石的使用,尚宝堂的确是到了一个相当登峰造极的地步了。想要再发展,在当前的技术条件下,几乎是不可能了。
而这一次,叶韬才觉得,五天时间,似乎不是很够用。
是不是很够用那是一回事,但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仔细考虑了一下之后,叶韬也大致定出了方案:
首先,必定是不能用金银玉石材料为主了。一方面是容易引起同类材料制品的类比,作为后来者,很容易在有先入为主的印象的观赏者那里讨不了好,而对于金玉材质的加工太过于熟悉的楼庆希,这种在不长时间里制作,必然会有不够尽善尽美的地方,很容易被行家找到一些疏漏。
其次,无论是工艺和设计,九凤珠冠都达到了相当高度,在一个类似的赛场上要赢过它,确实不太容易。但使用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工艺,在设计立意上多下功夫,则很容易绕过大家的成见,别出心裁地赢得胜利,还多少有些把握。
在这种情况下,叶韬终于还是动用了叶氏工坊的技术储备之一:景泰蓝技术。
对于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来说,景泰蓝工艺是有相当难度的。通常来说,景泰蓝的制作有制胎,掐丝,点蓝,烧蓝,磨光和镀金几个工序。需要用到极高的温度只是其中的难度之一,更为麻烦的是需要用到各种各样的材料,还有极为繁复的细节工序,尤其是磨光和镀金。
磨光通常要用粗砂石、黄石、木炭分三次将凹凸不平的蓝釉磨平,不平的地方都需要经过补釉烧熔后,反复打磨,而最后还要用木炭、刮刀将没有蓝釉的铜丝底线,口线磨平刮亮。其中需要经过的工序实在是非常多,而且每一道工序都要经过相当长时间。至于镀金,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个年头,至少现在,叶韬还没弄出电镀工艺来,这在原本那时代轻松无比的工序就变得很让人头痛。幸好各种材料的准备非常充分,不存在临时去找东西的问题。
相比于传统的景泰蓝以红、蓝、绿为主色调的珐琅点蓝,在色彩方面叶韬却丰富得多,而现在他手里能够使用的可以当作珐琅颜料的矿物粉末也足够他在色彩方面大胆一点,更大胆一点。以前在宜城试验的时候,叶韬就能够在景泰蓝上呈现出九到十二种颜色,而现在谈玮馨几乎将工部的矿物仓库开放给了叶韬,叶韬怎么都能弄出更多的色彩来。
饶是这次大家这样拼命,但五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在这六十个时辰里,叶韬仅仅睡了不到六个时辰,其余时间全都在工坊里和学工学徒们一起挥汗如雨,在炽热的温度中将一道道精细的工序完成。
当五天的时间期限到来,叶韬最终是完成了作品,却累得倒头就睡着了,连展示作品,后来都是谈玮馨指示让鲁丹去负责了。
在其位谋其政,最初的时候,鲁丹等于是被骗来给叶韬当管家那是不假,但既然干了,那就要干好,鲁丹的想法也就是那么简单。而这一次,尚宝堂将自家少爷累成这个样子,鲁丹就有些很没好气了。
展示会仍然放在了明玉楼。鲁丹到达的时候,大部分来宾已经等了一会了,看到叶韬这一次的作品展示居然那么迟,和上次的从容镇定富有戏剧效果很是不同,那些一心希望怎么也要压倒尚宝堂的家伙们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但是,当大家看到鲁丹从马车上抱着一个巨大的盒子跳了下来,却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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